红沙岗的弗拉门戈

2013年07月18日 作者: 杨钧凯 浏览: 我要评论 字号:

    我只不过是说:“当那明亮的满月漂浮在沙粒的浪尖之上时,我情愿找不到我的桨,单单抱着我的吉他随波逐流”。

他们就说:“你真是红沙岗最傻的成年人”。

他们忘记了,当他们童真无忌在书上第一次读到“沙漠”时,他们的眼睛同样烁烁生辉,同样渴望看到那明亮的月亮漂浮在沙粒的浪尖之上。

人生若不改初心,原属于你们的一切,怎么会只属于我?

当初升的太阳向红沙岗洒下黄金,我的荒原在眼中弥漫开了,无所谓方向和植被,玫瑰色的云不知何处来,一切静谧,在无限宽广中,一切自由。

我弹起弗拉门戈风格的流浪曲,节奏轻快,有鬓角扎着大红花朵的西班牙舞者,紧随着大地起伏。这无限宽广,流浪的尽头,是吉普赛人的梦想,却有谁偏偏升起炊烟袅袅,顺着我的琴弦蜿蜒而上,像童年爬上墙头的爬山虎,为我添上一个安定的和弦。

我正看着远处的井架和厂房。

想为你而歌,红沙岗的矿工,你语无伦次,粗矿又腼腆,令我顿生灵感。

假如我是岩隙中的冷水,我绝不滴入你敞开的领口,我无法将自己伪装成你的汗液。鸟儿飞回巢穴,晚霞向西,繁星准备攀上深蓝色的天空,我知道大地休憩的时候,钢铁的支架上正映出你严肃的面庞。皮带上翻滚而过的乌金,以10亿年的岁月经过你的人生,与你的目光炯炯瞬间辉映,沧海桑田弹指而过。

我能有怎样的天赋为你弹一曲弗拉门戈?不过是看到风沙像红尘滚滚般扑面袭来,想学你一样无动于衷罢了。

我的手搭在夕阳的肩头,荒原上没有篱笆作为界限,只有那高高的井架,让我在黄昏之后走得回去。

点点灯火是巨大乐谱上的音符,月亮正在认真注视红沙岗,听到弗拉门戈。

那些刚毕业的年轻的家伙和那些年轻的家庭,一位姑娘在窗口挂好刚买来的心形风铃,一间屋子传出婴儿的啼哭,马师傅养的小狗竖了一下耳朵又放下,笛声若隐若现。

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乐曲的高潮。

我是这灯火的忠实听众,灯火是指引我回家的忠实星光。

我躺在我红沙岗的家里。

我从沙海中捞起自己,等待梦的主宰带走我,记载弗拉门戈的谱子,在我身边的琴盒中随意堆积。

我安然入梦的时候,暂且作别了荒原、井架、矿工,作别那些刚毕业的年轻的家伙和那些年轻的家庭。

红沙岗的风正为我合上琴盖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Loading

一般信息

服务热线